捕風捉影丨秋天的惦念

　　□劉水

　　一棵紅葉樹，扎根在水邊，火紅的樹像火把一樣，把水映得紅彤彤的。

　　我盡可能靠近水邊，端詳這棵樹。樹枝長得很蓬亂，看不到主干。我不知道樹名，本以為是杜梨，但拍了一張照片，從百度識圖上找，卻顯示是衛矛，衛矛能長這么高嗎？我不能確定，又拍一張，再搜一遍，顯示是烏桕。烏桕是南方的樹種，我認識，眼前的樹雖然葉子有些相似，但看樹干就知道不是烏桕。我不能確定它是棵什么樹，只要看著好看，是什么樹還有那么重要嗎？

　　霜凍過后，我總來這片三面環山的湖邊走一走。前兩次我是從湖的山岸出發，貼著一道地堰行走，穿越了一片樹林和山楂園，再經過一座廢棄的揚水站，最終下到湖的岸邊。這次還想走老路，卻發現地堰邊加了高高的圍欄，人無法進去了。

　　

　　△落葉在水中飄。

　　這么大一個湖面，總不會全用圍欄圍起來吧？我回到湖的北岸，穿過北岸的村子，終于在村東頭找到了去湖邊的小路。那里是林木森茂的山谷，白楊、銀杏、法桐，落葉紛飛。一條平緩的山溪幽幽地匯入湖中。

　　跨過山溪，沿著林下一條小道走，我看見一片密實的竹林從院墻里長出來。院墻外有一盤石磨，長滿了荒草。原先這里是一戶人家，山里的生活一天天是圍著石磨轉的。主人不知搬走多少年了，當初主人可能只是因為喜歡，就在院子里順手栽下了幾竿綠竹，想不到的是，主人搬走了，人退樹進，竹子自然成了這院子的主人。

　　

　　△紅葉樹扎根在水邊。

　　越靠近湖邊，我腳步越輕。記得往年來時，都會驚起一群白鷺、大雁和別的什么水鳥。這次我專門帶了長鏡頭來，能捕捉到它們的靚影和眼神嗎？頭上有白鷺飛過。透過樹縫，我看見幾只水鴨在水中的柳林間游蕩。一尾大魚從水中躍起，“啪嗒”一聲，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我躡手躡腳往水邊挪，但腳下的落葉還是發出“嚓嚓”的響聲。水那邊傳來“哄”的一聲，七八只大鳥撲棱著翅膀飛上天了。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在洛陽一周，我去了老君山。看見山上層林盡染，我內心里其實在忐忑，擔心泰山會來一場寒潮，讓我錯失泰山一年的秋色。每年的秋天，我與山都有一個約定，當岱廟、玉泉寺的銀杏黃透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其實又何止于秋天呢，春天我也一樣惦念著岱廟的紫玉蘭、桃花源的桃花；夏天我也在惦念著黑龍潭、天井灣的瀑布；冬天更是一天天盼著“蒼山負雪，明燭天南”。即便是現在，我在湖邊守望著一樹紅葉，也在擔心一場寒潮，葉落如雨。

　　凡是美好的事物都是值得惦念的。當你惦念一樹紅葉時，你覺得那些火紅的葉子也映紅了你心中的湖面，波光瀲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