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泰山·泰山佳作 | “世遺”保護傳承的泰山擔當

　　

　　□呂繼祥

　　日前，第46屆世界遺產大會通過決議，將“北京中軸線”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巴丹吉林沙漠——沙山湖泊群”和“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二期）”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至此，中國的世界遺產總數達59項，其中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4項，居世界前列。泰山是首例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

　　我作為當年泰山“申遺”的參加者和申報文本材料的主要執筆人之一，深深感到泰山的“崇高”和“泰山人”的責任重大……

　　眾所周知，中國加入世界公約之后，在推薦的中國首批申遺名單中就有泰山，結果報一（自然遺產）得二（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放了一個“雙響炮”，改變了世界遺產的分類，從此又出現了一個新的世界遺產種類，即除文化遺產、自然遺產外，增了一個“混合遺產”類別（國內一般稱文化與自然或自然與文化雙重遺產）。此后黃山、峨眉山、武夷山在申報世界雙遺產時都借鑒了泰山的經驗。

　　回顧幾十年來，泰山人以泰山列入世界文化與自然雙重遺產為契機，在注重提質增效、踐行世界遺產公約、確保世界安全、挖掘遺產價值、文旅融合發展、弘揚泰山精神等方方面面都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得到了包括時任聯合國秘書長和時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在內的全球各界人士的好評。幾十年的實踐探索，已初步構建了世界遺產保護傳承利用的“泰山模式”。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在文化自信和文化強國建設的新時代，泰山作為中國世界遺產（特別是“雙重遺產”）事業的開拓者，要一如既往地敢于擔當，勇做世界遺產事業高質量發展的“領頭羊”。綜合考慮全球、全國世界遺產事業的發展現狀，結合泰山的具體情況，我認為應該在如下幾方面敢于擔當：

　　做“混合遺產”保護傳承和有效利用的引領者。我這里之所以使用“混合遺產”這種提法，是擴大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有關“混合遺產”的外延，主要是因為在泰山這個同一的遺產地，其遺產種類包括自然遺產、文化遺產、世界地質公園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在同一個遺產地之內有這么多的頂級遺產，且各類遺產相互關聯乃至密不可分，這在世界遺產大家庭中是極為罕見的。正是因為極為罕見，如在“混合遺產”保護傳承和有效利用方面走出來路子、摸索出經驗來，則具有創新性和引導性。在這里整體性、系統性、關聯性通盤考慮，應該是保護利用工作重點中的重點，顧此失彼、偏重一方都有可能成為潰堤之蟻穴。泰山的“國字號”非物質文化遺產眾多，可考慮用泰山東岳廟會打包捆綁囊括各類非遺項目，申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名錄，使泰山成為全球獨一無二的“四重”世界遺產。

　　做遺產資源創造性保護和創新性發展的“排頭兵”。泰山的各類遺產資源都具有其珍貴性和稀缺性的特點，一旦損（破）壞了就很難進行彌補乃至無法彌補。若此，遺產資源原真性保護的重要性就凸顯了出來，而基礎是確保遺產資源安全。這里“安全”二字的內涵很深、外延很廣，首先是確保存在，不能使其毀了（如火災）、死了（如森林病蟲災）；其次是按生存規律使其“活”好，如有著“活文物”之譽的泰山古樹名木，要千方百計使其健康長壽，普照寺六朝松的枯死是一個血的教訓；三是發揮現代化安全防護設施作用，用科學技術造福泰山遺產資源。遺產資源不僅要存續，而且要發展。怎么發展？我個人的意見是在確保遺產資源安全的前提下，繼承和活化利用先人的智慧，結合當下新時代和未來可持續發展的新要求，以古今結合、洋為中用的科學方法，推動遺產資源的數字化保護利用。

　　做中華民族精神文化標識的高揚者。泰山文化歷史悠久、內涵深邃。泰山之“泰”，亨通吉祥，故在先秦時期就有“履而泰，然后安”之說。秦漢以降，歷代帝王到這里封禪告祭，文人墨客到這里歌詠抒懷，黎民大眾到這里祈福納祥，泰山積淀為中華民族的精神家園。清康熙年間，泰山普照寺有位法號叫元玉的住持撰寫過一則《國泰民安銘》：“愿天下人泰，泰山始是泰；愿天下人安，泰安始是安。若是一人不安，便是泰安不安；若是一人不泰，便是泰山不泰。”當代國學大師季羨林稱泰山為“國之魂魄，民之肝膽”，泰山精神就是中華民族精神。泰山是中華民族的象征，都是中華民族共有的精神文化標識，其核心內涵可概括為“中華泰山，國泰民安”八個大字。作為泰山人，我們有義務有責任高揚標識，傳承下去，傳播出去。

　　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對外傳播者。兩千多年來，泰山作為中外文化交流的載體和“使者”，請進來走出去，交流不斷。早在西漢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漢武帝封禪泰山時，就有來自“安息”——也就是今天伊朗等國眾多使者隨行。隨著唐宋時期對外交往的不斷拓展，有越來越多國家的使者來到泰山，參加中國皇帝的泰山封禪大典，還有泰山神東渡扶桑（日本）等，不勝枚舉。近代以后，大批歐美人士來到泰山，訪古覽勝。特別是中國改革開放和泰山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泰山在國際上的知名度逐漸提高，國際政要、名流、學者、游客造訪（游）泰山者絡繹不絕，泰山也與歐洲阿爾卑斯山、法國的圣米歇爾山、日本的富士山、韓國的漢拿山等世界遺產地建立了交流聯系。但就泰山的國際地位和知名度、美譽度而言，交流還不算多，成果也不算豐厚，可惜了泰山這個這么好的資源和平臺。作為泰山人，在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今天，我們要走出去請進來，“讓中華文明同世界各國人民創造的豐富多彩的文明一道，為人類提供正確的精神指引和強大的精神動力。”

　　做文旅融合高質量發展的示范者。泰山自古就是一座精神文化之山，僅就泰山現存的文物古跡而言，現存古建筑22處，登山古盤道3條，摩崖石刻和碑刻1565余處（塊），館藏不可移動文物20848件（套），古籍圖書5111部，百年以上的“活文物”（古樹名木）18100余株。文化巨匠郭沫若認為“泰山是中華文化史的局部縮影”；著名考古學家蘇秉琦慨嘆“泰山是個大文物”；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泰山符合世界文化遺產的全部六條標準。如此豐厚的文化資源，是發展泰山旅游的優勢所在。2023年泰山旅游人數達800萬人次，截止到2024年8月上旬，今年泰山旅游人數已突破500萬人次，泰山文化功莫大焉。但是，我們要清醒地看到，這個優勢的挖掘和利用還有很大的空間，東御道的整修開放是一個成功的案例，而泰山博物院建設遲緩，大批的泰山不可移動文物躺在庫房里無法發揮作用，令人遺憾，還有名山與名城文旅融合發展不夠協調，應通盤考慮山城一體，落到實處。

　　泰山是泰安的山，也是山東的山，中國的山，世界的山；泰山的擔當，應體現山東的擔當，中國的擔當，全人類的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