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追憶丨我的老師侯衍棲
□池慶喜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或幾個敬重、難忘的老師,侯衍棲老師是我最敬重、最難忘的一位。然而遺憾的是,侯老師不幸于2023年8月24日永遠離開了我們。
侯老師是我在泰安師范學校求學時的文選老師,也是我的班主任。20世紀八九十年代,正值“中專熱”的年代,教師這個遙不可及的“鐵飯碗”,對農業戶口的學生來說,有著獨特的吸引力。當時中專的錄取率不過百分之二三,也就是說,經過學校預選、鄉鎮預選、中考考試、面試幾個環節一層層篩選下來,一所農村初中里能考取中專者,不過二三人。泰安師范學校1985級4班一共有45名同學,我們能相聚于虎山路的泰安師范學校,實屬幸運,也是今生的緣分。學校西距岱廟不過200米,每天早晨,威嚴的厚載門在我們的跑步聲中醒來,目送我們青春的身影從岱北市場穿過,一路向北,經岱宗坊山科大西門外的陡坡,再返回學校。那時候,沉穩不慌的侯老師總是微笑著站在操場邊,迎接滿臉汗水的我們。
侯老師畢業于聊城師范學院中文系,在泰安教育學院任教1年后,于1984年調入泰安師范學校,1990年初調入《泰安日報》編輯部工作。有人說,能遇到一位好老師是一生的幸福。我們班是侯老師7年教學生涯中執教時間最長、唯一一個從入校帶到畢業的班級。
師范學校設立的目的,是培養合格的小學教師。當時正值改革開放初期,百廢待興,師資匱乏,我們班半數以上的同學要到當地學校任教。侯老師反復叮囑我們:“教給學生一碗水,自己要有一桶水,當教師、做學問需要慢功夫,做事情不可能僅憑一時心血來潮,功夫在平時。”
侯老師對我們投入了全部的感情,課堂上,他始終神采飛揚,講起課來繪聲繪色。除了課本上明確的重點知識外,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講解作者的寫作背景、寫作目的、藝術方法上,同時發揮他中文系高才生的優勢,把文選課講得栩栩如生。記得當時山東有位青年作家,名叫李貫通,正好是侯老師的校友。李貫通的短篇小說《洞天》發表后,侯老師便借此文為我們進行了詳細解析——作者小中見大、以微山湖特有的洞天為視角,描繪了當地的風土人情,寫出了質樸而壓抑的傳奇愛情,同時刻畫了市井漁家的生活圖景。侯老師還借李貫通的小說引導我們:寫作就應該從自己熟悉的生活入筆,把根深扎進泥土,讓根須去貫通大地之脈。正是因為侯老師的循循善誘,我們班的學生都養成了人人愛學習、個個愛讀書的好習慣,為以后成長為優秀的人民教師,奠定了堅實基礎。
侯老師也給我們講過自己的身世。他出身于寧陽縣一個農村家庭,小學畢業就失去了繼續上學的機會,在生產隊掙工分的同時,想方設法借閱書籍自學。他白天在生產隊勞動,晚上在煤油燈下,借著如豆的火苗,捧著有限的、能借到的幾本書苦讀。也正是由于刻苦和勤奮,只有小學學歷的他,在高考數學只考了十幾分的情況下,奇跡般考入了本科院校,并成長為師范學校里最受學生歡迎的老師之一。
我當時因為受侯老師影響,也愛上了文學,和1984級的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組建了岱麓文學社,并邀請侯老師擔任指導教師。侯老師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為社刊《綠蔭》撰寫了卷首語,多次利用下午兩節課后的課外活動時間,義務為我們輔導古代歐洲文學,普羅米修斯、雅典娜、奧德修斯、維納斯,《荷馬史詩》《神曲》《哈姆雷特》《唐·吉坷德》……一個個鮮活的人物,一處處動人的細節,為我們打開了解世界文學的一扇窗……
侯老師在師范學校教書7年后,去報社做了編輯記者,始終把關心培養學生作為自己的事業。我和侯老師見面較多,每次見面,他都會問起同學們的工作情況、家庭情況等等,當得知李同學被評為全國優秀教師、呂同學成長為優秀校長、冉同學加入省作協并出版3本散文集……侯老師都特別高興。記得當時在師范學校的教學樓上,鑲刻著著名教育家陶行知的名言:“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這正是侯老師一生的寫照。
侯老師走了,但他對我們的教誨、關愛、期盼,會永遠激勵著我們前行。是的,余生,我們唯有心懷熱愛、躬耕不輟,方能不辜負老師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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