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丨早市

　　早市

　　□郭泗耀

　　 夏天的早晨，4時多，天已放亮。離我住的小區不遠的龍山河畔，一條環山路上已是攤位遍布、人聲鼎沸、格外熱鬧，這里正開著一個早市。

　　 幾年前，這條環山路開始開設早市，時間嚴格控制在4時至7時區間。7時過后，市場管理人員會督促著攤販們盡快離開。很快，馬路在清掃之后又恢復如初。早市的設立，積聚了人氣，極大地方便了群眾，深受百姓們歡迎。

　　 我有早起的習慣，每天早晨沿著龍山河周圍散步或跑步。晨練回來的路上，途經早市時喜歡進去逛逛，遇到喜歡的東西，順便買點捎回家去，既能享受一份清閑，又能一飽眼福。早市中五花八門的地攤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新鮮菜蔬果品，馬路瞬間成了步行街、商業街。五六點鐘早市上的人最多，大家一般都是趁早到這里買菜。

　　 在早市上閑逛時，我躋身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往往會不由得心生慨嘆，生活如此美好，這是多么真實的一幅人間圖畫。

　　 六月份是各種蔬菜、瓜果大量上市的季節，早市上各種新鮮的蔬菜應有盡有，最搶眼的莫過于成車的西瓜、甜瓜、玉米棒子，再就是我們當地最有名的肥城桃。在早熟的品種當中，有一種叫“五月鮮”的桃子，目前已大量上市。假若你此刻置身于早市中，空氣中彌漫出的桃子及其他瓜果的香氣也一定會熏染到你，那是一種醉心的享受。

　　 我會隔三岔五地在早市上買幾斤桃子，盡管每次買的不多，就是圖吃個新鮮。由于我經常在早市溜達，也就跟很多攤販混熟了。每每走到他們攤前，這些攤販總是熱情地跟我打聲招呼。他們幾乎都喊我老板，賣桃子的攤販每次跟我搭訕喊我老板的時候，我都想笑，但都忍著沒有笑。我很奇怪的是，他們為什么喊我老板？我哪里長得像個有錢的老板呢？后來，我打趣地問一個攤販，那個攤販是位中年婦女，我喊她大姐。我說出這個問題時，她不由得哈哈大笑。她反詰我：“叫你老板難道不好嗎？早市上擺攤的人對顧客幾乎都是這么稱呼的，這又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哦，原來是這樣的，我有些解嘲又有些釋然。“我要果真是一位富有的老板就好了。”我笑著回復她。那位大姐接過了話茬：“大兄弟，你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位大老板，你看你的肚子凸起了不少，老板的肚子不都是凸起的嗎？”一句話沒說完，那位大姐又哈哈大笑不止。她甚至開玩笑地跟我說：“你這位兄弟，看上去像是懷孕八個月似的。”我知道大姐是在開玩笑，她看上去有著樂觀、爽朗的性格。從她的臉上，我幾乎沒有看到歲月在她面頰上留下痕跡。也許，那些生活的壓力和辛苦的滋味全都被她的這份達觀所打敗，她才能活得那么開心。接連好多次，我都買了她家的桃子，也買了她家的茄子、豆角、土豆之類的不少東西。她對我說：“我家的桃子不僅好吃，而且我種的蔬菜也絕對是上品，好吃不貴。”

　　 在所有攤販中，我跟她混得最熟稔，成為她的?？鸵苍谇槔碇小Ｒ淮闻R近收攤，她執意將一捆韭菜塞進我的手中，并說是特意給我留的，告訴我拿回家讓我媳婦給我包水餃吃。她說，這樣好的韭菜你很難買得到了，別人家的韭菜打不打藥我不敢說，我家的韭菜你放心吃。我給她錢，她說什么都不收，那次用她家的韭菜包的水餃，果真很好吃，吃著也放心。

　　 我所在的這座城市，其實有早市的地方不止一處，我也去過幾個地方，但我卻唯獨喜歡龍山河畔的這處早市，干凈、文明、熱鬧，堆積著濃濃的人間“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