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身份永遠是導游”——記全國金牌導游曹震

　　 2月24日中午，金牌導游曹震提前趕到了故宮午門迎接游客。今天，他要帶的是一個5人精講團，游客包括一對夫妻、一對母子，還有一位中年男性。

　　 面對這樣一個不同年齡、不同閱歷的組合，曹震會怎么做講解呢？“對于中年游客，我更加注重歷史的厚重；面對小學生，我會增加一些有趣的歷史故事。”他回答道。

　　 “比如講到乾清宮的正大光明匾額，其實這是秘密建儲的地方。它有好處嗎？當然有好處，因為當年雍正是參與了九子奪嫡、兄弟相殘相殺后，才得到皇位的。當他自己也需要傳承皇位的時候，他不想再出現兄弟相殘的局面，于是就賦予了正大光明匾額新的作用。看中哪個皇子，雍正會提前留下兩封詔書，一封放在正大光明匾額的后頭，另一封隨身攜帶。雍正駕崩后，大臣會將匾額后的詔書和自己手中的對照，如果是同一個人，那么，這位就是新帝。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避免了兄弟相殘相殺。”曹震說，對于這個區域的講解，通常導游都是這樣講的。

　　 但是，精講不會到此結束。曹震說，通常在此時，他會講到明朝朱瞻基、清朝乾隆的上位之路。“而這些內容，在普通旅游團很少會涉及，因為時間不夠。一般來說，講到正大光明匾額的作用就結束了，不會提到傳承的弊端，更不會進行前后對比。但從游客的反饋看，他們希望聽到更多的講解內容，比如孩子更喜歡聽九子奪嫡的故事，大人則更關注正大光明匾額的作用。”

　　 過去3年，因為疫情的原因，作為出境游領隊，曹震失業了。而作為北京一地的精講師，他的業務水平有了明顯提升；作為主播隊伍中一名優秀的導游，收入有了一定保證。可以說，他的轉型是成功的。

　　 2008年大學畢業后，曹震進入旅游行業。最初就是從接待4晚5天北京游團隊開始的。2017年左右，當時的北京導游協會從文旅結合的角度出發，希望提升游客在旅途中的文化體驗度，同時也拓寬導游的就業空間。于是，找了一些符合標準的導游嘗試做精講這件事，曹震就是其中一員。

　　 從做北京地接導游開始，轉而成為專帶德法意瑞出境游團隊的領隊，疫情期間又重新講回北京一地，看似從原點回到了原點，實則曹震走出了一條螺旋式上升的職業發展之路。而與此同時，他還描繪了另一條發展軌跡。

　　 對曹震來說，故宮是一種特殊的存在。他是故宮的精講師，也從故宮開啟了自己的直播之路。

　　 2020年7月21日10時到14時，曹震在故宮完成了他的第一場直播講解，40多個粉絲在線。他說：“還以為會沒人看呢，有40多個人看直播，我已經很滿意了。”因為怕講不好，曹震并沒有在自己的朋友圈中宣傳，只是把直播信息分享到了兩個比較熟悉的群里。自此，曹震保持著每天在故宮直播兩場的節奏。當年9月，粉絲就暴漲到了50萬。當年10月，曹震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要先把粉絲數量做到100萬人。“雖然有了一些收入 ，但我不會離開旅游這個行業，我始終是一名導游。”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這句話，很快，曹震就面臨抉擇。隨著粉絲數量的增加，陸續有公司向他伸出橄欖枝，邀請他成為一名簽約主播。“從個人興趣轉向公司化運作，未必適合我。”曹震說，“不簽約，我可以自主決定在哪播、播多久、怎樣播，成為簽約主播肯定沒有這樣自由。再者，我不是純做直播的，我有多重身份，我是出境游領隊、是精講師，同時還在協會里做一些工作。這樣的多重身份讓我無法跟商業化運作的企業簽約，雖然有可能簽了約我的收益會更高。我始終認為，我的第一屬性是導游，這么多年的工作經歷、獲得的這些榮譽，都是在導游這個崗位上得來的。有這些榮譽加持，我就是一個在主播圈里做得還不錯的導游。要是脫離了這一行，我又如何跟那些擁有上千萬粉絲的大V相比。我會擺正自己的位置，導游+自媒體，這樣挺好的。”

　　 而今，曹震的粉絲數量達到了90萬。他又一次面臨抉擇。

　　 曹震說，1個月前，單位領導找過他，問他近期是否考慮去境外做直播，曹震本該不假思索地答應的。然而，思考一番后他暫時拒絕了。

　　 問及原因，曹震說，疫情前自己不停地帶團，他喜歡在路上的感覺，喜歡和游客相處，喜歡被游客認可的那種滿足感。但是，和家人相處的時間確實少了，孩子也一直由老人帶著。2019年疫情暴發前，他本來也有一個出境團要帶的，沒想到出境游一停就是3年。不過也正是這3年，讓他對未來有了深刻的思考。

　　 “老人、孩子都需要我，我不能像以前那樣拔腿就走了。”曹震說，家中父母也七十多歲了，無法像以前那樣幫他帶孩子，小學三年級的孩子，課業逐漸繁重。“以前，為了讓我安心帶團，家人犧牲很多，現在，我應該承擔更多責任了。”

　　 “還會繼續做直播嗎？”對于記者的這個問題，曹震說，隨著旅游市場逐步復蘇，一些網友開始踏上旅途，確實流失了一部分粉絲。加之3年來，主播越來越多，勢必會分流一部分流量。“不過，我不會放棄。明天就去直播，還是在故宮。在直播的時候，我會告訴大家，我還有線下團，歡迎更多的朋友到故宮現場感受這古老而厚重的文化。”

　　 “不過，不管未來我在做什么，我的第一身份永遠是導游。”曹震說。